涂苘苘用力地喘了几口气,像是用尽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气一样大口呼吸着。
她一次又一次的呼吸着,只为了让自己能够快些将眼前的黑雾推开。她的手紧紧地拽住家奴的袖子,哪怕腹部的伤口疼得几乎让她生不如死一般,她还是不愿意撒手。
许久,被拽的有些害怕的家奴用了点力想要甩开涂苘苘的手,涂苘苘却忽然仰起了头,将喘息的力气全部吞下了肚:“怕是难了是什么意思?”
涂苘苘此刻的脸色在月色下显得有些狰狞,吓得被她拽住的家奴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皱眉看着家奴一直沉默不语,涂苘苘半晌后才理解到这个家奴不会回答她的问题了。她甩开家奴的手,一手撑着墙壁,往清霞的房间一点一点的靠过去。
清霞房间的门大敞着,仿佛有无数的冷风在冬日里灌入房中一样。
扶着门框往里面瞧去,涂苘苘似乎真的能够感觉到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冷风,吹得她几乎要站立不稳。
她的视线在房中穿梭的侍女中间找寻着,想要找寻到一条缝隙能够看到现在的清霞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主子来了。”
“快,快让开!”
听着窃窃私语一般压得极低的声音,涂苘苘胸口一紧,下意识的就跨入了门框内,整个人都躲在了站在身前的侍女的身后,也将头压得极低。
周围的声音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就好像刚刚那番吵闹只不过是一种幻觉。
不出一会儿,就有脚步声由远至近的走过来。
涂苘苘低着头,直到感觉到脚步声就在自己的耳边,直到感觉到那阵带着熟悉的味道的风从自己的面前拂过……
啪嗒——
泪水悄无声息的落下,她眼睁睁的看着泪珠落在自己的鞋头上摔了个粉碎。
她早该猜到的。
“情况如何?”
“公子……”
吴大夫的声音在安静的房中隐隐还有一些回音,涂苘苘却觉得询问的那一声回音仍旧在耳边萦绕。
抬起头来,涂苘苘看见那名男子站得离清霞的床榻很远,因为只能够看到他的背影,她无法知道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
“你也无需拿那些花言巧语来骗我。”
丁濡昀双手负于身后,站得笔直,就连声音也没有因为眼前的凌乱和血腥而有半分犹疑:“她的情况该是如何就是如何,我问你了,你只需实话实说,用心救治了自然不会怪责于你。”
“多谢公子!”
吴大夫一脸又惊恐又感激的跪在地上叩了好几次头后才抬起头来:“这位姑娘受的伤实在太重了,我已经尽力的给她灌药了,但……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喝下去了。她的脉搏……她的五脏六腑几乎都已经损坏了,现在只不过是靠一口气吊着了。公子,我真的是……”
“你在说什么?”
近乎声嘶力竭的声音在房间中刺耳得难听。
涂苘苘拨开站在自己身前的人走了出去,盯着吴大夫那张说话一张一合的嘴,眉头紧皱:“你……你到底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