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还站在身前替自己系着披风的带子,涂苘苘却忽的推开了茉莉的手,像丁濡昀离开时那样越过了屏风,脚步急急的就往房门走去。
因为走的太快,伤口有些泛疼,涂苘苘站在门槛前,一手握在门框上,伸出头往房门外看了出去。
丁濡昀和太覃此时还没有走出院子,两人一前一后像是在说着什么要紧的事情,脚步都一样的缓缓变快,眼看着就要离开这个院子。
忽然,丁濡昀停下了脚步。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转过身来,目光直直的就往房门望来。
涂苘苘来不及躲,猝不及防的就闯入了丁濡昀的视线之中。但是,她也许根本就不认为自己有要躲的必要,所以纵然是隔着这样遥远的距离,纵然在夜色之中她根本看不清他此刻眼神中是怎样的情绪,她也没有挪动脚步半分。
丁濡昀就这么盯着她看,好像有什么要说的话。半晌,他收回自己的视线,转回身子带着太覃离开了院子。
“姑娘?”
茉莉走到涂苘苘的面前,眼神担忧的看着她:“怎么了吗?”
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前院,涂苘苘缓缓地长吸了一口气,比起双眼仰着头,将夜风中那些像是冰冷刺骨的寒风吸入了自己的胸腔。她轻咳了一下,睁开双眼,看着丁濡昀离开的方向,喃喃道:“这么多年,我一直无忧的长大。我的父亲将我保护的很好,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我只知道自己的家要比旁人的厉害些,只知道自己父亲的名号比其他人的更响亮,心里面偶尔也会觉得非常的了不起,想要同身边的人炫耀、嘚瑟。”顿了顿,她拧头看向一旁的茉莉:“我以为自己懂事了,我以为过了及笄之年我就是个懂事的人,但是如今我站在这里,我还是没有办法去理解在我面前这天翻地覆的变化。也不对,也许我是懂的,但我只是装着不理解而已……”
茉莉听得一头雾水,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姑娘,你说的……奴婢听不懂……”
涂苘苘听着茉莉的话,凄然一笑。
如今在这个地方,她除了隐晦的说一说心底的话,也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够与她一样感同身受了——
除了生死未卜的清霞。
“茉莉。”
涂苘苘拼命的挤出一抹笑容,看着茉莉仍旧茫然的脸颊,微微一笑:“我……我刚刚好像是惹怒了你们的公子,我想要和他道个歉。你知道他住在哪个院子里吗?”
*
丁濡昀坐在桌案后的方椅上,听完太覃说安京的情况后,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现在还是没有涂太然的消息吗?”
良久,丁濡昀才抬起了头来,看着太覃:“外面传闻说涂太然已经死了,我是不相信的。你家那位,可查到涂太然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太覃摇了摇头:“没有。”
布谷——
房外忽然传来鸟叫声。
丁濡昀知道,这是在他院落护卫的暗卫用来沟通的暗哨。
是有人进了他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