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父兄的话太过于扎人,亦或是谢渊那句“我来接她”太过沉重。
当晚我就发起了高烧,汗水浸湿了被褥,脸上身上泛起红潮。
病菌打架的感觉并不好受,我做了许多许多的梦。
那感觉是那么清晰而真实,梦着梦着,我甚至都不愿意醒来。
我看到小时候的自己,那时妈妈还在。
爸爸和哥哥也很疼爱我。
我们一家人过得很幸福。
哥哥会像个皮猴一样,带着我在爬树捉蝈蝈,上蹿下跳间还能护着我的脑袋,不被杂乱的枝丫划破。
“妹妹,你小心一点,我这么漂亮的妹妹,划破脸就不好看咯。”
他打趣着,却在看到我花猫般的脸后,破功大笑。
“妹妹是小花猫,妹妹是小花猫。”
笑声引来了妈妈,她正拿着那绣了双面绣的手绢,一点点给我和哥哥擦干净手和脸,没好气地拍着哥哥的屁股,
“还不是你把言言教坏了,小兔崽子一天到晚没个正行。”
哥哥就会挤眉弄眼地让我求情,我出声后,他便一溜烟地朝着妈妈做了个鬼脸跑开了。
爸爸也在不远处吆喝着,“我的大宝贝,小宝贝们快来洗手吃串啦,尝尝爸爸的手艺哟。”
此情此景,是我一生都会追忆的美好时光。
妈妈在,家就在。
家里的欢声笑语就没有断过。
但妈妈的身体,在我十三岁那年,就不大好了,此后每年更是每况愈下。
最后,妈妈还是去了。
妈妈离去后,我的幸福也跟着随之远走。
我记得当时趴在妈妈的床前,感受着她有些冰冷的手抚摸过我和哥哥的脑袋,嘱咐着爸爸,
“要好好照顾言言和安安,建国。”
爸爸哭得像个泪人。
秋千上落了厚厚的灰尘,妈妈经常用的手帕随着她一起入了燃烧的炉子。
后来,爸爸忙于工作,哥哥毕业后也去了公司。
我们都在用麻木的工作,试图麻痹内心的伤痛。
直到,林芸白的到来。
她是在福利院被哥哥带回来的,爸爸见她第一面就落下了眼泪。
因为她长得实在是像年轻而孱弱的妈妈。
比我这个亲生女儿更像。
仿佛轻轻一揉,她就要碎了一般。
爸爸和哥哥自那时起就魔怔了一般,恨不得把一切好的东西都捧到她跟前。
“姐姐的房间有阳台,晒太阳更方便呢。”
“姐姐的成绩真好,不像我…”
“姐姐真幸运,能得有这么好的爸爸和哥哥…”
我一直都能感受到她对我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敌意。
也就是因为她的到来,哥哥和爸爸望向我的目光愈发冰冷。
一开始哥哥和爸爸还会好声好气地劝我让着妹妹,但到后来他们就用无数肮脏不堪的言语叱骂我。
而林芸白被我的家人捧在手心,渐渐地代替了我的位置。
我不知道为什么。
爸爸明明已经认了她为养女,给她的比我只多不少。
我的衣服,我的手势,我的房间,只要她一张口,爸爸和哥哥就能用一句让我懂事而夺过去。
“姜言你都多大了,还和妹妹争抢什么,没看到芸白身子不好吗!把她气着了怎么办!”
“言言你就懂些事好不好,爸爸也很累,给你们的哪有什么不公平,你不要无理取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