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我叫好车了,我们走。”
陆子泽去安排车回来后,看到我红肿的脸,想要骂脏话,被我捂住了嘴。
“导师…这是我的家事,没必要…真的…咳咳咳…”
如果可以,谁愿意把自己的狼狈和不堪展露在人下呢。
我早已不再希冀家人的理解。
他们无条件的偏袒林芸白的模样,在我这里就跟失了智一样。
反正,得了这种病的我,也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
这些对我而言,已经是不可能拥有的亲情。
有没有,都无所谓了。
“行吧。”
陆子泽自然地接过我手中的行李,正准备走时,在转角遇见了等待许久的谢渊。
“你…怎么在这里,咳咳…”
“不是你让我送你?没必要演戏了姜早,再咳没意思。”
“咳咳…那真是不好意思了谢总,我就是…想咳…咳咳。”
听着谢渊怨怼的话语,我心中酸涩,故意身形一撇,对着他猛咳起来。
是发泄,是不满,更多的是委屈。
谢渊嫌恶地看了我一眼,立马后退一步,仿佛我就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但看到陆子泽手上拿着我的行李后,他攥紧了右手,青筋暴起。
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脸上写满了失望和鄙夷。
“看来你在国外这段时间也过得很滋润?姜言,你真是自甘下贱。”
“谢渊你说什么!”
陆子泽见不得我被侮辱,他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揪住了谢渊的领口,猛打了他一拳。
谢渊嘴角溢出血丝,鄙夷地笑着,
“你这jiān夫还恼羞成怒了?”
两人瞬间扭打在了一起。
我猛地上前拉住陆子泽,但他们打得太激烈了。
一时间无法将两人分开。
“别打了导师,咳咳咳...”
我环抱住了陆子泽的腰身,试图禁锢住他的行动。
不知是顾忌我病弱颤抖的身体,还是其他。
陆子泽的身形停了下来,没能躲过谢渊的拳头。
谢渊碎了口血沫,双眼赤红地瞪着举止亲昵的我和他,咒骂了一句,
“姜言你就是个人尽可夫的烂货!”
我身形一僵,不敢置信地朝他看过去。
记忆中那个青梅竹马,对我呵护备至的谢渊,好像在此刻彻底碎掉了。
我记忆中的谢渊绝不是这样,会用这种话羞辱我的人。
“言言,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言言你跳下来,我一定会接住你的。”
“我谢渊要和姜言永远永远在一起。”
......
当初热恋时的呢哝细语,犹如在耳。
看着面前一脸冷酷的男人,我掩下眼底的泪水,扭过头捡起行李。
不再争辩,也不去看他。
我知道他已经彻底误会了我和陆子泽的关系,但我累了。
况且他都要和林芸白结婚了,管我和谁好呢。
“谢哥哥。”
林芸白拿着两个甜筒出现。
我不想再看到两人腻歪地场景,拉着陆子泽抱着的行李袋子,转身就走。
车上,陆子泽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看得我古怪不已。
“导师,您有什么就直说吧…咳咳…”
“没事,只是好奇这就是你推脱许久不肯同我去非洲救助的绊脚石,也就这样。”
但转而陆子泽不知想到什么,声音低了下去,
“若是你不同我去非洲,你也不会…你也不会…”
陆子泽自责于我rì渐衰败的身体。
但我并不怨恨他。
一切选择都是我做的,至于什么结果只能说都是命吧。
“没事…咳咳,导师我们都回国了,这里会有最好的治疗方案…咳咳…”
“是啊,说不定有奇迹呢。”
他安慰道。
只可惜,奇迹并没有发生在我身上。
在得到医生下的诊断书后,陆子泽一度崩溃。
我却并没有什么感觉。
医生说,“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就放手去做吧。”
我淡淡点头,知道了自己的病已经到了第二阶段。
好的是,我不再咳嗽了,整个人状态甚至比之前健康时还好上几分。
但不好的是,我的时间没有多少了。
我知道这些都是回光返照。
我婉拒了陆子泽送我的请求,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老街。
这里的变化很大,曾经和谢渊常来的麻辣烫摊子撤了。
曾经一起走过的青瓦砖路,被水泥橡胶覆盖。
曾经我偷偷躲着和谢渊拥吻那颗老树,也被人砍了。
我摩擦着树上一圈又一圈的年轮,眼眶湿润。
那个说着,要和我一辈子的谢渊。
也终究散了。
若他知道我是真的生病了,或许也只会骂我一句活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