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魔帝吃烧烤,魔帝突然吟诗一首,说他想家了。
我恍然大悟,干脆利索的把他栽进了土里。
“你干什么!”
“送你回老家。”
因为这个魔帝,是我种出来的啊。
……
昏迷七七四十九天的我重新苏醒,我松了一口气的拍了拍xiōng部。
呕吼,命大,又活一回。
然而这脑海中突然多出的记忆,却让我有些一言难尽。
“阿雪,你终于醒了!”
我刚一睁眼,一位身穿白衣的娇弱女子便靠在我的床边,仿佛对我分外担忧。
而我却忍不住往里缩了缩,恨不得离她八丈远。
救命,我的记忆告诉我,这小姐姐看着美,下手可一点都不留情。
我能躺在这里,也全是拜她所赐。
因为嫉妒我的天赋,她就让男主挖了我的天灵根换给她。
现在来对我关心,也只不过是彰显她的仁慈。
她是归阳宗宗主之女,而我是她的妹妹。
她是男主的白月光,我就是那个怨种虐文女主。
“呵,我的天灵根你用着可还舒坦?”
本就浑身疼痛的我摸到腹部仍旧血流不止的伤口更是火冒三丈,连原本对沐月的畏惧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什么天灵根?”
“沐雪,怎么和你姐姐说话的?”
“快给阿月道歉!”
两道交叠的声音响起,一具挺拔的身躯从门外走了进来,开口便是对我的训斥。
“怎么?挖了我的灵根还想我对你们感恩戴德?”
“脸怎么那么大?”
“还有你,滚远点,我看见你就恶心!”
恶从心起的我决定不再迎合男主,不耐烦的将沐月一把推开,任由她狠狠地倒在地上,心头不由得涌上一丝舒爽。
可是下一秒,我的胸口却涌上一阵心疼的感觉,似乎我方才的做法很不应该。
就连脑袋,也开始隐隐做痛,方才还清晰无比的记忆瞬间变得模糊起来。
不对,事情不应该是这样。
我好像忘了些什么。
我痛苦的捶着脑袋,一道常人无法可见的华光突然笼罩住我的身体。
电光火石之间,我终于想起了一切。
“沐雪!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姐姐!”
“沐月,你没事吧?”
来人满眼心疼的将沐月从地上扶起,很是不满的瞪着我,好像我对沐月做出了多么过分的事。
我抽了抽嘴角,心中对那段死对头魔帝九冥给我植入的记忆分外无语。
把我姐夫当成伤害我的男主,把我姐当成抢我未婚夫的坏女人,他则是拯救我的大英雄。
老东西,挺会玩儿啊。
可是为了我的计划,我还是得按照他的剧本来。
我满心无奈,用秘法传音安排好计划。
沐月和夜泽两人对视一眼,眨眼间就变了态度。
“既然瞒不住你,那我们就不瞒了。”
“要不是阿月还需要你的心头血融合灵根,你以为我还会留你到现在?”
若是说方才夜泽的眼中还有几分关怀,那么现在就只剩下满满的蔑视和嫌弃。
一旁的沐月也变得更加矫揉做作,捂着胸口轻咳两声,两行清泪便从眼角划过,看着格外楚楚可怜。
“都是我的错,都怪我体弱多病连累了阿雪。”
“阿泽也是为了我,阿雪你不要怪他。”
“作为补偿,我愿意把阿泽让给你。”
“大家都是一家人,阿雪你不要因为我和阿泽闹脾气。”
听着耳边姐姐那泫然欲泣的茶言茶语,我也上道的装作怒不可遏的模样。
“没错,你就是个体弱多病的废物!”
“知道连累我,那还请麻烦你早点去死好吗?”
“还有夜泽算哪根葱?”
“把他给我当补偿,他比得过我灵根的一个角角吗?”
“灵根能给我带来力量,他能给我带来什么?”
“让我早死早超生吗?”
转瞬间夜泽和沐月都被我气的脸色难看起来,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高高在上。
“来人,沐雪以下犯上,拖出去打三十噬魂鞭!”
夜泽话音刚落,方才那些还宛若死人的侍卫立马冲了上来,将我狠狠压住,准备拉去行刑。
我无奈的装作痛彻心扉的模样,心中不禁怀疑夜泽这个狗东西是不是在公报私仇。
这三十鞭下去,是想把我抽的只剩一口气啊。
许是察觉我的情绪过于波动,一股热流从我的四肢百骸喷涌而出,竟然实化成了一层血雾。
就连我的丹田处,也映照出阵阵红光,看着竟有几分诡异和渗人。
“沐雪,你体内竟然有魔丹!”
夜泽和沐月惊讶的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我的丹田。
夜泽抬手间,一道光柱从天而降,将我和他们三人笼罩在内。
转眼间,夜泽修长的手指也掐上了我的脖子。
“不是,沐雪,你这魔丹是怎么回事?没必要搞这么真吧?”
夜泽面色狠厉,却满眼担忧的想上前看看我的丹田,我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小意思,还不是九冥那个狗比干的好事。”
“好家伙,这次直接给我连灵根都给换了。”
“老小子,阴的一批。”
我翻了偌大的白眼,恨不得将九冥那个恶心的老头子揪出来现在就捅死。
一想到后面还得装作爱上那家伙,我就觉得窒息。
沐月也装作一副阻拦夜泽的模样靠近了我们,压低声音有些迟疑的问道。
“我们这样,确定九冥那家伙会来吗?”
“刚才我们演的假不假啊?”
我轻蔑一笑,眼神中充满了笃定。
“会的,毕竟差不多的套路,九冥那家伙玩了九世。”
我话音刚落,一道银光便穿透了夜泽的光罩将夜泽和沐月震开。
转瞬间,我就落入了一个略带几分微凉的怀抱。
“姐姐,我来救你了!”
少年音色清澈,浑身清爽,一袭青色长袍从天而降,四周甚至还飘荡着朵朵花瓣,衬得他宛若仙人。
皮肤雪白,鼻子高挺,纤薄红润的嘴唇轻抿,看着宛如花瓣一般娇嫩。
大眼睛水润润的望着我,仿佛蕴含了万千星辰。
不错,单论外貌来说,这家伙长得很有欺骗性。
但是我怎么也忘不了,这具少年的躯壳里藏着一缕近万岁的灵魂。
也正是这眼前之人,足足杀了我八次,就连我如今这幅魔不魔仙不仙的尊容,也是拜他所赐。
活了近万岁的老妖怪了,叫我姐姐,也不嫌害臊。
“咳咳,敢问阁下是?”
我轻咳两声,忍着恶心轻靠在九冥的怀中,楚楚可怜的望着他,眼神中充满了依赖。
面对我丝毫不留痕迹的演技,沐月和夜泽不由得悄咪咪的竖起了大拇指。
我眨了眨眼睛,表示这都是小意思,一回生,二回熟嘛。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九冥掏出一把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折扇,风流倜傥的扇了起来,还时不时的给我抛个媚眼。
老实讲,怪油的,让人有点想吐。
“大胆,竟敢劫我玉虚宫罪奴!”
为了顺着九冥的剧本来,夜泽不得不再一次老实的当起了反派。
千指剑阵不由分说的狠狠扎向九冥的身躯,一为报仇,二为试探。
然而不知是为何原因,本该游刃有余的九冥竟然躲闪的格外狼狈,不一会儿,青袍上便染满了血迹。
“姐姐,你放心,九冥定会护着你!”
九冥深情的看着我,伴随着凌乱的伤口,显得格外真挚。
若是换做旁人,看到此情此景定会心生感动,从而种下情根。
可是我是谁啊,我是沐雪诶,我当然是选择——跑!
“多谢阁下相助~”
伴随着瞬移法阵的亮起,迎着九冥错愕又震惊的眼神,我的身影迅速消失,只留下阵阵余音传入九冥的耳中。
拜拜了您嘞,爱演苦肉计自己一个人慢慢演吧,姐姐我可不奉陪了。
毕竟,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你怎么跑了啊!你应该跟他一起走的!”
脑海中天道气急败坏的在我耳边不断念叨,仿佛我做了多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我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的冷意,委屈巴巴的念叨。
“他都杀了我那么多次,你还让我爱他!”
“到底谁是你亲闺女!”
我的质问让天道一下子禁了声,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来,最后只能憋出来一句。
“小雪,你是为了这天下苍生。”
我不情不愿的点点头,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想必天道现在应该相当后悔,为什么要把前八世的记忆还给我。
可是不还给我的话,他又怕我会真的爱上九冥,不肯配合他骗九冥去献祭。
啧啧啧,还真是足够的进退两难啊。
我漫不经心的从袖中掏出一枚紫金色的花种,上面的纹路古老而又神秘,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从我刚醒来的时候,这枚花种就一直在我的囊袖之中,估计这东西也是九冥那家伙留下的。
我饶有兴趣的将那颗花种扔进了不远处的淤泥里,我倒要看看,这花种究竟能种出个什么好东西。
许是清楚我的性格,九冥并没在这颗花种中设置什么过难的条件。
几乎刚沾到泥土,那颗花种便迅速蹿高,眨眼间又化成了九冥的模样。
“姐姐~”
“呸呸呸,什么玩意儿?”
刚从土里钻出来的九冥显然还没搞清楚情况,摆了个风sāo的姿势正准备和我撒撒娇。
一张口,流淌的淤泥顺势便划进了他的口中,呛得九冥急忙施了个净身术方才作罢。
九冥身形一顿,眼中的杀意转瞬划过,却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我心中冷笑一声,面上仍旧是不为所动。
“姐姐!”
“人家可是救了你!”
“你怎么能这样对人家!”
九冥仍旧不死心,还是装作一副乖巧少年的模样,眼巴巴的想要靠近我。
我面不改色的微微一笑,语气轻柔的告诉他。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好像是灵兽的化粪池哦。”
说罢我还感动的擦擦眼角,为了让他茁壮成长,我还真是煞费苦心。
今天,又是做好人的一天。
不过九冥似乎并没有领会到我的好意,直接头也不回的蹿出老远。
看那样子,似乎是在找水源吧。
哦,我好像忘了告诉他,因为天地间灵气干涸,灵兽栖息地逐渐迅速缩减。
那处不大的灵谭中纠缠了数万条雷蛇,而九冥身为魔族,最怕的,也就是雷蛇了。
我目光远眺,面色深沉的望着日渐昏暗的天地。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九冥这一去就是大半天,不知他究竟是否战过雷蛇,回来之后倒是看着疲惫了很多,再也没有了勾搭我的意思。
我们二人并未搭话,修仙之人早就不用进食,可是不知九冥为何只要一有时间就会给自己做点东西吃。
以他的修为,本应早该免俗,却还是执着于此,甚至吃完之后还需要用自己的灵力去化解那些凡食。
以前他也给我弄过那些东西,老实讲,他的手艺并不好,然而他却总是乐此不疲,仿佛是在纪念些什么。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九冥看着头顶早已经不再皎洁,甚至还有些泛红的月亮,口中念诵着我早已经倒背如流的诗词。
这首诗词,在整个大陆我只听九冥一人念过。
每逢月圆之夜,九冥总要仰头念诵一次。
曾经为了查清九冥的来历,我和姐姐以及夜泽拼尽全力,也未能在整个大陆乃至于海族找到这首诗的踪迹。
就和九冥的来历一样,至今成迷。
世人只知魔帝九冥,年少成名,惊才艳艳,本是最有希望成神之人。
却不知为何,一朝堕魔,为祸一方,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
而我作为天道创造出来的九冥克星,第一世成功斩杀九冥,和他同归于尽。
之后却被他斩杀七世,次次惨死。
这时我和天道才发现,如果没有上古灭魔阵,单凭我一人之力,是无法除掉九冥,还天下苍生一个海清河晏。
因此,这才有了我的第九世。
而九冥所图的,也不过是我的这一副绝世根骨罢了。
他想借我躯壳重生,再度天雷,成为这天底下,唯一的神。
所以,我不能让他得逞。
“你想家了?”
我明知故问,看向九冥第一次多了几分怜悯和温柔。
九冥微微一笑,神态自然的点点头,这次倒是没摆那些花里胡哨的动作。
“好,那么送你回家。”
我干脆利落的左手施法挖坑,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长鞭将九冥卷起,头朝下狠狠的栽进坑里。
为了保险,甚至还给九冥施了个定身术,保证他能和土地中的养分充分接触。
“沐雪!你干什么!”
九冥被困在土里动弹不得,只能口齿不清的质问我。
我无辜的摊摊手,好心好意的对他解释道。
“你不是想家嘛,你是从土里种出来的,所以我送你回家亲近亲近啊。”
说罢我再次跑路,完全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搭理他的意思。
呵呵,同情是不可能同情的。
第一世对九冥的同情让我差点神魂俱灭,也是从那时候我便清楚。
邪魔就是邪魔,邪魔是没有心的。
况且我体内的魔丹,可不是摆设。
企料我刚跑没多远,就被一群身穿黑衣的仙门之人堵住了去路。
“魔女,你罪大恶极,尔等劝你速速束手就擒,回归阳宗领罚!”
我眸色一暗,看来夜泽已经按照计划对我发出了通缉令。
还差一人,这个计划就能成功了。
“汝等放马过来。”
我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裙角,做到了应战的准备。
只有我身受重伤,我的本命灵兽天蛟才会被强行唤醒。
而这最后一步,非天蛟不可。
我本以为经此一战,我顶多会受点重伤,修养几日便可无碍,不会影响我的布局。
可是当另一批白衣修士出现之时,我的游刃有余瞬间化为泡沫。
随着他们的出手越来越狠辣,甚至招招式式都冲着我的四肢经脉而来之际,我便知晓。
他们不是来抓我的,是来杀我的。
“你们不是仙门之人!”
“你们是……妖族!”
即便他们隐藏的很好,可是他们剑招中的杀气和狠辣,是大多数仙门所不曾有的。
只是妖族早已避世不出,此番为何冒充仙门前来取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