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濡昀垂眸看着自己被涂苘苘虚弱无力的手握住的手腕,没有再坚持着让她站起身来。
借着丁濡昀搀扶自己的力道,涂苘苘从毛毯上趴了起来。她用两只手的手肘撑在毛毯上,虽然手肘不会磕的生疼,却没有力道去支撑,才不过眨眼的时间就又要摔回到地上去。
丁濡昀轻轻叹了口气,顺势坐在了地上。将她小心翼翼的扶着坐了起来,他被她望着,却没有先开口说话。
涂苘苘坚持着不愿意放开他的手腕,坐稳后越抓越紧,像是怕他会忽然消失一样,语气中也隐隐有着担心:“你为什么留在安京?嗯?”
“为了救你。”
丁濡昀漆黑幽深的眼睛望着她,一字一句平缓地说:“围堵镇国大将军府并非我的提议,但提出来之后也确实被认为是重中之重的事情。整个镇国大将军府里没有没见过我的人,我看似风光,但这件事情里我是最无法说出自己想法的人。我保不住其他人,苘苘……但是我是真的想要保住你。但是,你在镇国大将军府里还好,一旦出了镇国大将军府的门,不管是我们的陛下要见你还是你们如今的皇帝要见你,哪怕你是如何的被风风光光的请进皇宫里去的,也不可能活着出来的。”
看着丁濡昀平淡的像是在描述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涂苘苘却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一样觉得胸口沉闷的难受,压着声音问了一句:“所以呢?”
“所以?”
丁濡昀学着她低喃了一句,然后不知道是不是笑了一声,也压低了声音:“所以你要先从镇国大将军府里出来。”
“所以呢?”
抓住他手腕的力道渐渐的加大,涂苘苘盯着他忽然挪开眼神的双眼,急切道:“我问你所以呢?啊?所以呢?”
“所以必须要让你先从镇国大将军府里出来。”
反手将涂苘苘两双微微发抖的手握在了掌心之中,丁濡昀满脸歉意,语气却没有半分的退让:“苘苘,你听我说,我想过很多种方法,但我到安京来了十年,我没有自己的人手,就像现在的太覃也是在我在安京决定停留之后才被送过来的。我找不到足以让我去信任的人来做这件事情,而在我还未决定好该怎样做的时候,你那两位……就到了。”
“你认识杨叔叔和莫叔叔的!”
涂苘苘不敢置信的瞪着他,挣扎着要将双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却被他握得很紧。
她愤然的瞪着他,挣脱不出的无能感让她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她咬着牙,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像是呜咽一样。
“我虽然早就知道了,但我若是先出面制止,他们根本不会听我说什么的,你们反而会暴露得更早。”
丁濡昀眼神无奈的说:“我想放你走,且不说你身手矫健的问题,你还带着伤,必然是走不远的。若是他们真的能够带着你去庆州跟你的父亲会合,在庆州你至少是安全的。若是可以,我可以假装不知道,让围堵镇国大将军府的士兵晚一些追过去,但我身边有和亲王安插的人,哪怕我有一点点似是异心的动作,也会让我连这个私宅都无法为你置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