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敲门声忽的响起。
全身一个激灵,涂苘苘缓过神来。她垂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不过是最普通的白色里衣,又想起自己刚刚居然幻想着穿起了大红色的喜服时,脸上自嘲的笑意更甚。
她背过身去,擦拭着自己脸颊上的泪痕,一遍又一遍。掌心擦不干净,就换手背擦,如此反反复复了好几次。
丁濡昀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虚弱无力的动作,想了想,回过身望向房门:“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太覃。
太覃面色焦急,像是遇到了什么紧急的事情,见到丁濡昀的时候只想到要与他汇报。走进去的时候,从视线上完全没有看到在丁濡昀身后的涂苘苘,一时间压根忘了涂苘苘这个人的存在。
“主子。”
太覃快速走到丁濡昀的面前,也不等丁濡昀说些什么,立刻接话道:“刚刚接到的消息,这个登基了的七王爷居然公布了诏书,说镇国大将军府与我们浒尔国里应外合为叛国之贼,说——”
“太覃!”
太覃的话语极快,等丁濡昀反应过来喝止他的时候,该说的基本都已经说完了。
被丁濡昀毫无根据的一喝,太覃愣了一下,看着丁濡昀的双眼有一瞬间的失神。
半晌,太覃才恍然大悟过来。
他不敢去看丁濡昀的脸色。微微往一旁挪了一小步,他果真见到了从丁濡昀身后探出身影来的涂苘苘,连叹气的胆子都没有了。
“你听见了吗?”
丁濡昀回过身去,看着脸色比刚刚更加苍白虚弱的涂苘苘,紧抿着唇瓣,道:“你去榆象国已经没有用了。还有,‘涂苘苘’这个名字,也不需要存在了,就当你已经在那个山崖上死了。”
“不行!”
涂苘苘朝丁濡昀大步走来,但是脚下虚浮,好像被什么绊倒了又好像只是没有找到正确的地方落脚,整个人一下子就跪了下去。但她感觉不到疼痛,看着丁濡昀不容分说的神情,摇了摇头:“我们振国大将军府没有叛国,我……我不能死!”
“由不得你。”
丁濡昀不再看涂苘苘的脸色,转过身大步就往房门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他再没有停下来。
涂苘苘紧紧的咬着牙关,看着丁濡昀越走越远。
她忽然卯足劲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用力的将系在脖子上挂着那枚丁濡昀赠送的玉佩的绳子解开。
涂苘苘一边憋着哭声一边气呼呼的解着,因为手使不上力还手滑了好几次。
听到声音,丁濡昀停下了脚步。
“是我傻,才会对你还抱有念想!”
终于将绳子解了下来,涂苘苘看着躺在自己掌心中的玉佩,冷笑道:“我还以为……你已经扭曲了!”
说着,她抬起手,将玉佩往窗外抛了出去。
玉佩离开掌心的时候,看着在风中滑翔的玉佩,她猛地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忽然少了什么。
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哐当——
这细微的声音,连已经快走到房门口的丁濡昀都听到了。
像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涂苘苘惊得拧回了头去,看向背对着自己的丁濡昀。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半晌,丁濡昀一声不吭的大步跨过了门槛,扬长离去。
涂苘苘从房门处收回视线,望向了窗外。
她分明听到了,玉佩似是摔在了什么东西上,碎了的声音。
就好像,他和她……